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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、讀李健吾的?雨中登泰山?-教學教案-高三語文教案
讀李健吾的?雨中登泰山?
陳遇春
一
泰山是我國五岳之宗,以它的高大宏偉成為歷代作家經(jīng)常吟誦、描繪的題材。在不少作品中所再現(xiàn)的風光多是晴朗天氣中的泰山,而泰山雨景就非常少見了。李健吾先生在?雨中登泰山?這篇散文中,交織運用寫景、敘事等手法,旁征博引,揮灑自如,獨創(chuàng)了一個別具魅力的雨中泰山的藝術(shù)境界。
單純就山水寫山水,游離于現(xiàn)實生活之外的記游作品是沒有的。任何時代,任何作家,在對自然景物的欣賞和攝取中,都表達了自己的審美觀念和審美情趣,所以再現(xiàn)于作家筆底的畫面,既是自然景物的集中反映,也是作家本人人格的表達。陰雨淅瀝,當不
2、少游人的游興被破壞而詛咒這鬼天氣時,作者卻滿懷逸興豪情地冒雨登山。在他看來,雨中的泰山就是宏偉壯麗的詩。用質(zhì)樸的語言把詩情真實地抒寫出來〔是那么淡淡的,在里面蘊含著的是醇厚的樸素的美〕,“看似尋常最奇崛,成如容易卻艱辛〞〔王安石詩〕,仔細玩味,這篇散文的意韻是深沉的。
在作品的開始部分,作者為我們展現(xiàn)了一幅“泰山煙雨圖〞:“是煙是霧,我們辨識不清,只是灰蒙蒙一片,把老大一座高山,上上下下,裹了一個嚴實。〞這樣的生活經(jīng)歷我們是有的:麗日晴空,景物給人以明快、明晰的美感;薄霧、細雨、朦朧的月光……一切都好象覆蓋在細薄的柔紗里,迷離惝恍,我們會感到一種說不出的神秘色彩。是的,晴天看泰山,人們可以看
3、出它的巍峨,但是在細雨密織,“一片灰蒙蒙〞中,橫看不見邊際,仰望不見絕頂,于是在作者的充分想象中,泰山“越發(fā)顯得崔嵬了〞。假假設(shè)說“登泰山而小天下〞是用散文的手法來贊美泰山高大的話,那么作者在這里采取的卻是含蓄蘊藉的詩的手法,創(chuàng)造了一個宏偉雄渾的意境。
“賦水不當僅言水,而言水之前后左右也。〞〔賀裳?皺水軒詞筌?〕這是寫景狀物的傳統(tǒng)手法。泰山本是描寫的主體,但是作者并沒有過多地直接落筆在泰山本身,有山必有水,有雨必多云,他處處扣緊下雨這一特定氣候條件,文筆大開,從不同角度,用不同的方法寫水、寫云,襯托出雨中泰山的奇異風光。
詳細生動地描繪出虎山水庫,使人感到水奇山也奇。
“要忠實地摹仿自
4、然,僅僅可以寫,就是說,僅僅有抄寫員、譽錄生的本領(lǐng)還太少;還應當通過自己的想象,把現(xiàn)實的現(xiàn)象表達出來,賦予它新的生命。〞〔別林斯基〕在文學創(chuàng)作的領(lǐng)域中,作家有馳騁想象的廣闊的天地,往往把自然景物和強烈的主觀感情有機地契合起來,移情入境,境中有情,于是大自然中的一草一木在文人筆下都是通曉人事,深解人情的了。作者把水寫活,其根本原因就在這里。陰雨少游人,四周一片寂靜,先聞水聲,后見水勢,這是完全符合實際情況的。恰當?shù)剡\用比喻是使文章形象生動的重要手段,所謂恰當,就是說比喻不只要準確,而且要有意境,可以引起人的想象和聯(lián)想,給人以美的感染。作者在描寫水勢時,用“閃光黃錦〞比喻水光和水色,綺麗而壯觀;用
5、“脫線一般〞的珍珠比喻四濺的水珠,晶瑩剔透;用“千軍萬馬〞比喻水勢,使我們聯(lián)想到了洶涌澎湃、氣吞萬里的氣勢……。古人說:“繪雪者不能繪其清,繪月者不能繪其明,繪花者不能繪其馨,繪泉者不能繪其聲〞〔羅大經(jīng)?鶴林玉露?〕,但是作者用特殊的調(diào)色——語言,為我們描繪的虎山水庫不只有形有色,而且有聲、有光、有情……。高明的畫家在藝術(shù)構(gòu)思的過程中要反復琢磨光線、色彩的搭配,剛?cè)嵯酀瑵獾骋r,以完成主體景深。作者汲取了繪畫構(gòu)思的根本方法,這幅水庫畫面中,從山上“直鋪〞下來的水流在雪白的水珠映襯下,越發(fā)顯得雄渾;用“懶洋洋只是欲步不前〞的“平靜的湖水〞和七股大水“喑惡叱咤〞的水勢作比照,越發(fā)顯得水勢激越。這
6、一切是作者在壩橋上在“透明的白紗〞般的斜風細雨中觀察到的。他掌握住水流的特征,描寫得有動、有靜,有形、有聲,這一藝術(shù)組合,形成了鮮明的藝術(shù)形象。水猶如此,那么山勢的磅礴也就可想而知了。
雨大水漲,用水聲襯托山勢的紆回峭拔。
“文莫貴精于變化〞〔劉熙載?藝概?〕,為了表達中心思想的需要,表現(xiàn)手法應該是多種多樣的。作者從正路上山,溪水一直傍著上路不斷,假假設(shè)仍描寫水勢,一那么在上山的路上不允許象在壩橋上那樣憩遲流連,對水流情況作仔細的觀察;再那么上路與溪水之間畢竟有一個間隔,水隨著山勢的起伏時隱時現(xiàn),無從看到它的全貌。即使以上兩種情況都不存在,那么重復、呆板也是文章的一大禁忌。當作者走上登山的
7、正路時,雨下得正大,雨大水漲,作者抓住高山深谷水聲變化的特點做了詳細的描寫:“懸崖崚嶒,石縫滴滴嗒嗒,泉水和雨水混在一起,順著斜坡,流進山澗,涓涓的水聲變成訇訇的雷鳴〞。山高谷深,水從斜坡上急流直下,一般要發(fā)出嘩嘩巨響,只有山澗而曲折紆回,四處的回聲相集合,才能作“訇訇的雷鳴〞。本來在二天門一帶“其為高也,如視浮云。其為峻也,石壁窅窱,如無道徑。〞〔應劭?漢官?引馬第伯?封禪儀記?〕山是一層比一層深,一疊比一疊奇,“文章要有曲折,不可作直頭布袋〞〔林紓?春覺齋論文?引元遺山語〕,作者在這里沒有寫山,但在對水聲的描寫中,我們完全可以想象得出山勢該是那么的陡峭回環(huán),層出不窮,因此也就增加了泰山的神
8、韻。這種寫法,正表達了實中寫虛、即小見大的美學原那么。
“天上浮云如白衣,須臾忽變?yōu)樯n狗〞〔杜甫〕,云多變幻,何況是雨后的高山深處?作者從不同角度描寫山中云霧的變化,為泰山增添了無限的詩情畫意。以二天門為立足點,在“風過云開〞的時候,仰望南天門“影影綽綽,屹立山頭〞,“緊十八盤仿佛一條灰白大蟒,匍匐在山峽當中〞,煙云彌漫,到處是一片迷蒙,就在南天門、緊十八盤的粗線條輪廓的圖景形象中,蘊含著“氣勢〞的美。當“烏云四合〞的時候,“層巒疊嶂都成了水墨山水〞。這又是一種奇觀,“意足不求顏色似〞〔陳與義詩〕,水墨畫正是通過線條的飛沉澀放、墨的枯濕濃淡等等來描繪對象、托出氣氛、傳達出興會情趣的。在陰霾覆
9、蓋中,層層山巒相重疊,光線晦冥,只能看見個大概,一種雄渾的氣象使人震懾,作者繼承了“以神寫形〞的傳統(tǒng)手法,通過云的變化,顯現(xiàn)出南天門、十八盤的奇險和巍峨。過二天門后,望望西方,停留在半空中的浮云好象“一條兩尺來寬的白帶子,〞隨風飄動,幽柔縹緲,是人境,是仙境?不能不使人遐想綿綿了。在泰山主峰的盤道上,“‘吸翠霞而夭矯’的松樹〞象是“和清風白云游戲〞,俯視對松山,云霧在“山峽飄來飄去〞。清風、白云、蒼松構(gòu)成了一種多么“崇高的境界〞!當作者懷著詩情欣賞這幅毫無斧鑿痕跡的天然畫圖時,也就越發(fā)詩情滿懷了。云不只襯托出泰山的高,而且使它具有強烈的美的感染力。作者在這里選取了最富有詩意的一個片斷來描寫,在
10、哪里看不到云的變化?而作者在描寫泰山云的時候,給予我們的泰山整體的形象,在它的峻峭之中蘊含著詩情畫意,因此在我們感受到的泰山不只是可攀登,而且是“可居可游〞了。所以說泰山云這一筆是少不得的。
作者在對泰山風光的描繪中,造境平淡,語言樸素,不做作,不雕飾,韻味是深沉的,這正是語言造詣深的結(jié)果,“極煉而不煉〞就是這個意思。
二
散文的手法是多種多樣的,這就要求作家“寫哪個主題,就‘擁有’哪一范圍的人生,社會和歷史知識〞〔周立波?1962年散文特寫選?序言〕。尤其象游記、隨筆之類的散文,更需要海闊天空,旁征博引,使人在審美的快感中得到社會人生的廣泛的知識。在?雨中登泰山?這篇散文中
11、既有對泰山真實情況的記敘,又有對有關(guān)材料的引用,具有豐富的知識性。從岱宗坊起,每到一處,就把那里的情況詳細地記敘出來,虎山水庫、七真祠栩栩如生的塑像、經(jīng)石峪石刻?金剛經(jīng)?、黃峴嶺赤黃色的沙石以及各種各樣的泰山松和泰山石等等,這本身就是知識。同時,援引其它資料更增加了作品的情趣。
馬克斯曾說過人是不能返老還童的,但是“人類最美麗地開展著人類史之童年的藝術(shù)品〞對我們“有強烈的吸引力〞〔見?政治經(jīng)濟學批判導言?〕,因此神話傳說對我們有永久的魅力。作者在寫虎山水庫時,特別說明這里曾叫“虬在灣〞。過去因水少,傳說“虬早已被呂洞賓度上天了〞。眼下水勢洶涌,于是在想象中,仿佛虬“又回到了故居〞,“跳擲翻騰
12、〞起來,水,活了,令人覺得是那樣親切而有生趣。高山白云繚繞,這是一個極常見的自然現(xiàn)象,作者引用了山頂生云的傳說,說明“白云洞〞的來由,用玉女洗頭的傳說,說明“洗頭盆〞的來由,這就使文章有了浪漫主義色彩,增強了美的魅力。
作者在記敘攀登南天門的困難時,援引了東漢末年應劭?漢官?中所引馬第伯?封禪儀記?中登南天門的一段記載。古代帝王每當興隆盛世,往往舉行“封泰山,告太平〞的儀式,是為封禪。“天高不可及,于泰山上立封,禪而祭之,冀近神靈也。〞〔?后漢書·祭祀上?張晏注〕東漢光武帝〔劉秀〕建武三十二年〔公元56年〕封禪泰山,馬第伯為先行官,他在?封禪儀記?中詳細記敘了封禪時的種種準備工作。文中所引就是馬第伯當時登南天門的記實。這段文字引用得恰當而自然。
作者雨中登泰山。引用杜甫?望岳?補充了在風和日麗時,登臨遠望的泰山壯麗風光。原詩的第一聯(lián)“岱宗夫如何,齊魯青未了。〞據(jù)?史記·貨殖列傳?,泰山南面是魯國故地,北面是齊國故地。登山遠眺,一片郁郁蔥蔥的“青色〞鋪展在齊魯尚且“未了〞,這就寫出了泰山綿亙?nèi)f里的山勢。第三聯(lián)“蕩胸生層云,決眥入歸鳥。〞寫山中氣象的特征:泰山多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