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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、18《曹劌論戰(zhàn)》
（一）
【原文】宋公及楚人戰(zhàn)于泓。宋人既成列，楚人未既①濟。司馬②曰：“彼眾我寡，及其未 既濟也，請擊之?！惫唬骸安豢?。”既濟而未成列，又以告。公曰：“未可?！奔汝惗髶糁?， 宋師敗績。公傷股，門官殲焉。
國人皆咎公。公曰：“君子不重③傷，不禽二毛④。古之為軍也，不以阻隘也。寡人雖亡 國之余⑤，不鼓不成列?！弊郁~曰：“君未知戰(zhàn)。勍敵⑥之人，隘而不列，天贊我也。阻而鼓之， 不亦可乎?猶有懼焉！且今之勍者，皆我敵也。雖及胡耈⑦，獲則取之，何有于二毛? 明恥教 戰(zhàn)，求殺敵也。傷未及死，如何勿重? 若愛重傷，則如勿傷；愛其二毛，則如服焉。三軍以 利用也，金鼓
2、以聲氣也。利而用之，阻隘可也；聲盛致志，鼓儳⑧可也?！?
（《子魚論戰(zhàn)》）
【注釋】①既：盡，完全。②司馬：統(tǒng)帥軍隊的高級長官，指子魚。③重(chóng)：重復(fù)， 再次。④二毛：頭發(fā)斑白的人，指代老人。⑤亡國之余：亡國者的后代。宋襄公是商朝的后 代，商亡于周。⑥勍(qíng)敵：強敵，勁敵。勍，強而有力。⑦胡耈(gǒu)：年紀(jì)很大的人。 胡，年老。⑧儳(chán)：雜亂不整齊，此指不成陣勢的軍隊。
【譯文】宋襄公與楚軍在泓水交戰(zhàn)。宋軍已擺好了陣勢，楚軍還沒有完全渡過泓水。擔(dān) 任司馬的子魚（對宋襄公）說：“對方人多而我們?nèi)松?，趁著他們還沒有完全渡過泓水，請 您下令進攻他們。”宋襄公說：“不行
3、。”待到楚國的軍隊已經(jīng)全部渡過泓水，還沒有擺好陣 勢，（子魚）又建議宋襄公下令進攻。宋襄公還是回答說：“還不行?！贝匠姅[好了陣勢 以后，宋軍才去進攻楚軍，結(jié)果宋軍大敗。宋襄公大腿受了傷，他的護衛(wèi)官也被殺死了。
宋國人都責(zé)備宋襄公。宋襄公說：“有道德的人在戰(zhàn)斗中不再傷害已經(jīng)受傷的敵人，也 不俘虜頭發(fā)斑白的老人。古時候指揮作戰(zhàn)，是不憑借險要地勢的。我雖然是已經(jīng)亡了國的商 朝的后代，可絕不擂鼓進攻沒有擺好陣勢的敵人。”子魚說：“您還不知曉如何作戰(zhàn)。強大的 敵人因地形不利而沒有擺好陣勢，那是上天幫助我們。敵人在地形上受困而向他們發(fā)動進攻， 不也可以嗎？還怕不能取勝！當(dāng)前的具有很強戰(zhàn)斗力的人，都是
4、我們的敵人。即使是年紀(jì)很 大的人，能抓得到就該俘虜他，對于頭發(fā)花白的人又有什么值得憐惜的呢？使士兵明白什么 是恥辱來鼓舞斗志，（奮勇作戰(zhàn)）為的是消滅敵人。（敵人）受了傷，還沒有死，為什么不能 再去殺傷他們呢？如果不忍心再去殺傷他們，就等于沒有殺傷他們；憐憫年紀(jì)老的敵人，就 等于屈服于敵人。軍隊?wèi){著有利的戰(zhàn)機來進行戰(zhàn)斗，鳴金擊鼓是用來助長聲勢、鼓舞士氣的。
（既然）軍隊作戰(zhàn)要抓住有利的戰(zhàn)機，那么敵人處于困境時，正好可以利用；既然聲勢壯大 充分鼓舞起士兵的斗志，（那么）攻擊不成陣勢的敵軍，當(dāng)然是可以的。”
（二）
【原文】齊桓公問管仲曰：“王者何貴？”曰：“貴天?！被腹龆曁?。管仲曰：“所
5、謂 天者，非謂蒼蒼莽莽之天也。君人者，以百姓為天。百姓與①之則安，輔之則強，非②之則危， 背③之則亡?！对姟吩疲骸刷芏鵁o良，相怨一方?！裨蛊渖希凰焱稣?，未之有也?！?
（選自《說苑》）
【注釋】①與：親附，擁護愛戴；贊許，稱贊。②非：非難，責(zé)怪。③背：背棄，違背。
④人：這里指統(tǒng)治者。
【譯文】齊桓公問管仲說：“當(dāng)君王的人，應(yīng)把什么當(dāng)作最寶貴的？”（管仲回答）說： “應(yīng)把天當(dāng)作最寶貴的?！保ㄓ谑牵R桓公仰起頭望著天。管仲說：“我所說的‘天’，不是廣 闊無邊的天。給人民當(dāng)君主（的人），要把百姓當(dāng)作天。（對于一個國家來說）百姓親附，（它） 就可安寧；（百姓）輔助，（它）就能強盛；（百姓）反對，（它）就很危險；（百姓）背棄，
（它）就要滅亡?！对娊?jīng)》中說‘統(tǒng)治者如果不賢良，一個地方的人民都會怨恨他?！? 百姓 怨恨他們的君主，而最后不滅亡的國家，（這）是從來就沒有過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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